「性别流动」，如何在多元与包容的时尚语境下奏起奇妙旋律

「Fashion，is for everyone」，这或许是时装品牌在近年来受众群体愈发广泛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倘若各位有所关注时尚杂志，那么对此前 Harry Styles 成为 Vogue 美版史上首位独占封面男性的消息应该不会陌生，借着此番契机，这位意见领袖将性别流动的理念注入其拍摄造型当中，尽管有许多网友表示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但站在中立甚至是支持面的亦不在少数。

究其对错好坏其实意义不大，颇为关键的是，性别流动在多元文化的时代语境下经已与我们所热爱的时尚领域产生了密切关系，人们看待性别的方式亦随之在发生转变。那么今天，我们就来稍微了解一下，Gender Fluidity（性别流动）是如何透过时装引人思考。

逐渐成为时尚领域的重要议题

今年 3 月，逐渐回归大众视野的法国老牌时装屋 Mugler 发布其 2021 春夏成衣秀场，并在秀后引起行业内外一番轰动。

除开那极具视觉冲击的倒进式影像以及创意总监 Casey Cadwallader 对体态理念的激进诠释，其对跨性别模特 Hunter Schafer 的选用，亦成为了此番时装系列的一大话题所在。

Hunter Schafer

若果细想两者间的内在联系，似乎不难窥探出 Mugler 这次举动的意图所在。

对于 Z 世代来说，Hunter Schafer 的名字并不算陌生，借助在美剧 Euphoria 中对 Jules 一角本色出演般诠释，作为性别错置者的她经已成为年轻一代所热衷追求的当红新星，而 Hunter Schafer 背后那与众不同的成长故事亦成为了无数跨性别人士直面自己的榜样所在。

Euphoria

Hunter Schafer 走过不少时装秀场

而多年来流淌于 Mugler 血液中的性别模糊 DNA，无论是创始人 Thierry Mugler 对传统男女审美这一刻板范畴的跳脱，亦或是时任创意总监 Casey Cadwallader 接受采访所表达之「我希望现代女生能拥有男生般的帅气，而男生也能肆意追求美感」，都将对性别观念的重塑意向显露无疑。

Mugler

当然，性别流动成为时尚领域中的重要议题经已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长期以来，时尚一直被视为反叛与打破陈规的工具，曾令人觉得只是短暂趋势的多性向时尚风格，现已发展至引发社会讨论的重要地步，并由此衍生出众多史无前例的时尚运动。

2019 年 9 月的纽约时装周，Gender-Fluid Fashion 大放异彩，以酷儿风格为主的数字杂志 dapperQ 适逢创立 10 周年之际，举办了一场规模浩大的 T 台派对，将近 2000 名观众被邀请至位于布鲁克林博物馆的美术学院当中，其中聚集了特别嘉宾、时尚界中举足轻重的人士以及 LGBTQ+ 的社区成员。

这是对 LGBTQ+ 社区乃至整个时尚界而言都意义深远的一个夜晚，整场大秀旨在输送「时装应该致力包容所有群体，解除性别歧视」的多元化理念，并邀请了包括 Halz、Stuzo、Shane Ave 在内的10个品牌，为不同肤色、不同体型、不同性向的模特提供服饰。

从内衣套装、色彩鲜艳的束腰长裙，到剪裁精致的西装、短裤套装，再到别致优雅的华丽晚装，所呈现的设计如同 T 台上的模特那般丰富多样。

长达一小时的秀场中，台下的热情与欢呼声丝毫没有间断。「I Love It」dapperQ 的创意总监 Anita Dolce Vita 如是说到，「在过去的社会中，人们常常选择忽略我们，家庭与工作不认可我们。有时我们质疑对方，有时我们亦会质疑自己。因此，今晚的派对属于一个可以真正欣赏我们美丽的空间。我们不仅为设计欢呼，而且还为彼此欢呼，这是对我们自身的庆祝。」

dapperQ Fashion Show 2019

Alessandro Michele 掌舵下的 Gucci ，固然被画上浓郁的复古浪漫主义色彩，但其中不乏大量性别模糊的设计元素，秀场亦时常会出现男女模特交替着衣的情况。

Gucci 2020 秋冬秀场

不久前，Gucci 已将这种做法搬至新推出的 The MX Project 系列。

有别于市面上众多品牌基于街头及日常款式进行 Unisex 式的打造，The MX Project 算是直接令性别流动于品牌不拘一格的设计手法当中，诸如牛仔喇叭裤、马海毛西服、绉绸裙装等均得到相应呈现。而「以自我表达之名，消除性别间之鸿沟」等相关文字描述鲜明有力地出现在 Gucci 官方网站上。

作为坐拥近 100 年历史底蕴的老牌时装屋，Gucci 积极地借助 The MX Project 明确向外界传递品牌打破性别二元论的态度，并不难窥探出 Gender-Fluid Fashion 在时尚领域当中愈发强大的力量及受众。

特别打造的漫画宣传

The MX Project

此外，Gucci 亦曾在备受瞩目的圣丹斯电影节上通过影视短片为多元文化群体发声。名为 The Future is Fluid 的影片围绕着性别流动的理念展开，将独特视觉置于 13 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身上，探讨性别对于当下的 Z 世代而言，究竟意味着些什么。

只不过，性别流动向来是一个颇为复杂的词汇，它渗透至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但回归到我们今日重点谈论的时尚领域，它仍然被扣上厚重的枷锁。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男性化妆、穿高跟鞋，还是女性以寸头示人，或许都会引来行人异样的目光，但这种偏见真的应该存在吗？透过 The Future is Fluid 当中一帧帧共鸣影像，导演 Jade Jackman 试图打破人们对于性别的刻板规范，引领人们朝着正确方向迈步。

品牌相继加入探索行列

美国同性群体杂志 The Advocate 在一项研究中发现，Z世代中，有 33% 的人不认为自己是纯粹的异性恋者，这是所有世代中最高的数字，甚至仍处于快速上升的趋势当中。

而在 Tik Tok 上快速搜索便能显示，「性别流动」这个标签已经有近 1 万次的浏览量，并且随着内容创作者制作更多关于多性向的视频短片，该标签还在不断增长。另一社交媒体 Instagram 上，该标签已经超过 100 万个。

基于 Z 世代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拥有约 1430 亿美元的消费能力，其中的性别流动群体俨然已经成为时尚产业需要重点考虑的设计对象之一，而不少时装品牌亦陆续推出有关性别流露的相应服装系列。

#1 Thom Browne

Thom Browne 2018 春夏男装

2018年，是一个尤为关键的时间节点，彼时的春夏男装秀场成为时尚界开始热情拥簇性别流动的一个典例，裙装不再是女生衣橱中的专属之物，而是一件每个人都可以自由享受其美感的服饰。

位于巴黎艺术学院的典雅后庭中，Thom Browne 2018 春夏男装提出一个引人深思的观点: 在不久的将来，男士是否将会穿着经典长裙、Richelieu 高跟鞋，并手拿公文包行走于摩登楼宇中呢？

以此为出发点，教科书般的西服裙装造型层见迭出，从铅笔裙、中裙，到长裙，褶皱裙，从线条感简洁分明的利落呈现，到视觉效果极为丰富的层叠塑造，均以独具一格的搭配手法显现。

当然，闭幕 Look 更是将秀场氛围推至顶端，模特身穿两面式服装，黑色正面如同着用贴身晚礼服步入教堂的新郎，而藏于背面的则犹如蕾丝婚纱下的优雅新娘，静下细想，这又何尝不是设计师对忠于自我的一种别样表达呢。

#2 Marc Jacobs 

Heaven by Marc Jacobs

过去 30 多年，Marc Jacobs 所构筑的时尚世界当中收录了对「颠覆、青少年的白日梦、酷儿青年、糖果狂欢者、幻想曲，反乌托邦、迷幻」等众多词汇的描摹。

从上述汲取灵感，Marc Jacobs 于早前带来多性向时装系列 Heaven，为 LGBTQ+ 群体提供关于 2021 年所主要着用服饰风格的友好建议。纵观他多年来对外界所传递的种种信息，Heaven 系列称得上是对其个人态度的一次具象显现，时尚职业生涯道路上，Marc Jacobs 宛如一本开放式书籍，他曾就时尚与美容行业的性别流动多次发表建议，亦会主动谈论他对社会形成的人群标签的看法，以及对变装的热爱，戒酒的经历，与此同时，他还是一位自豪的女权主义者。

回归到服装层面，百褶裙，网状上衣，条纹 Polo 衫等单品带你跳转时空回到 90 年代，整个企划使用了早年备受非议的 Grunge 流行文化作为参考资料，从 Doom Generation CD 到 Window Licker，进一步凸显了该系列以及我们这一代人所代表的包容开放。

值得一提的是，借助 Heaven，设计师亦表达了对同性恋导演 Gregg Araki、艺术家 Mike Kelley，摄影师 Cindy Sherman 的由衷致敬。

Cindy Sherman

Gregg Araki

#3 Stella McCartney

Shared by Stella McCartney

向来密切留意当下年轻世代态度的时装品牌 Stella McCartney ，同样亦将视野投向性别流动群体。在推出设计师有史以来第一个多性向系列 Shared 的时候，其表达了创作初衷「他们乐于接受自己异于常人的内在特质，他们包容多元文化并为之庆祝，他们懂得利用自我表达来创造理想的世界，面对全球社会动荡的时候更可以团结在一起，这真的非常勇敢并值得大家称赞」。

倘若站在品牌自身的角度上看，那么不难发现新生代人群看待生活方式与个性表达的积极态度，好比如对性别二元论枷锁的撬解，对时尚产业可持续性的号召，这类作风与 Stella McCartney 一贯的变革式价值观输出都是尤为相符的。

以凝聚不同性别群体为愿景的此次胶囊系列，单品阵容映射出消除传统界限的观念所在，冀望大家可以于不同衣柜之间轻松达到自主「共享」。除了标志性的宽松轮廓、注重舒适感的运动、针织服装外，为延伸系列的包容性精神，更与伦敦艺术家 Will Sweeney 进行合作，后者受到乌托邦式城市及 70 年代老旧景象的启发，以极具辨识度的迷幻式图案元素点缀于衬衫与阔裤之中。

「时尚即表达」，听起来似乎有点陈词滥调，但作为一个很大程度上建立于诉说自我观念的行业，时尚界的种种举动一直以来都与诸如性别身份、生态友好等更为广泛的社会讨论话题交织在一起。
社会在进步，而时尚亦无时无刻处于演变发展的过程当中。如今，它正朝着冲破传统性别二元论的方向前进，超越性别，拥抱流动。新世代下的性别认同，其范围不再局限于「他」与「她」，倘若奢侈品牌可以及时加以重视，无疑会更好地引发消费群体的共鸣，令双方建立起积极的内在联系。